霍子琛第二天就去了港城出差，三天後回來。似乎是臨時決定的，顧一念之前都沒聽他提起過。

第三天的時候，她飛去滬城參加一個綜藝。

綜藝是寧姐早就給她定好的。她剛拍完一部電影，短時間內還不會進劇組，但為了保持曝光率，必要的綜藝和雜志拍攝寧瀟還是會給她安排。

到了拍攝場地，工作人員領她去化妝室化妝。

化妝師正給她上粉底，她拿出手機刷著微博，卻突然感到化妝師的手一頓。

她擡頭，從鏡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。

林譽。

說起來，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。

林譽穿了件簡單的黑色T恤，牛仔褲帆布鞋，一如既往的帥氣俊朗，只是看著她的眸子沈遂不見底。

她將手機收起，彎唇朝他笑笑，“林譽，好久不見。”

林譽拿過一張椅子，在她旁邊坐下，“嗯，好久不見了，你還好嗎？”

顧一念擡眼示意化妝師不用停，點點頭，“你也是來參加節目的？”

林譽笑笑，看著她閉上眼，讓化妝師替她刷上睫毛膏，纖長濃密的睫羽如蝶翅一般微微顫動著。

他覺得自己的心也有些顫得厲害。

顧一念再次睜開眼向他，唇角微笑著，上了妝的臉顯得格外明艷，“我好像沒在嘉賓名單裏看到你的名字？”

兩人坐得近，一擡頭就能看見她吹彈可破的肌膚，半點瑕疵也沒有。他有些灼燙般挪開眼神，“經紀人臨時通知我的。”說完，喉結動了動。

是他看到顧一念要來參加這檔綜藝，所以叫經紀人幫他聯系了電視臺。

顧一念並沒有註意到他的異樣，與其說是沒註意到，不如說是不想註意。

她略一點頭，不再說話。

化妝師替她定完妝，開始做造型。

顧一念瞥一眼依舊坐在身側的林譽，笑笑，“你不用去化妝嗎？好像節目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。”

林譽似乎從沈思中驀然回神，有些忙亂地起身，“嗯，我過去了。”

腳尖轉了轉，還未擡步，身形卻又頓住，小心而沈然地打量一眼顧一念，“一念，錄完節目，一起吃個飯？”

看著他眼中掩飾不住的熱切和期盼，顧一念在心底嘆口氣，最終還是點頭應了下來。

林譽一走，顧一念似有些疲累地閉了眼。

化妝師看一眼鏡中的她，她替不少明星化過妝，卻不得不承認，顧一念的容貌，放在娛樂圈裏都是數一數二的，妝後好看，素顏亦是不遜色，是在人群裏都能發光的存在。

也難怪林譽對她念念不忘。

腦中閃過這個心思，卻什麽也沒說，只手上動作加快了幾分。

節目錄制很順利。

因為要避開人群，所以節目選在了晚上錄制，結束的時候，已經淩晨兩點。但因為過了那個犯困期，從錄制現場走出去的時候，她反而很清醒。

身旁有人追了上來，側頭一看，是林譽。

他朝她翩然一笑，“去吃個東西？”

之前既然已經答應過他，顧一念也不會食言，點點頭，“好啊。”

兩人找了家電視臺附近的燒烤店。

工作日晚上的人不多，他們進去的時候，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，只有引他們進去的服務員紅著臉多看了林譽幾眼。

到了包廂門口，林譽讓了顧一念先進去，莫怡想跟上，林譽卻略有遲疑，看向顧一念道，“一念，我有些話，想單獨跟你說。”

顧一念轉身，掃一眼被擋在門口的莫怡，想了想，“莫莫，你去隔壁開一桌吧，想吃什麽盡情點。”這次她過來，只帶了莫怡一個人。

林譽也接了話，讓他的助理過去作陪。

莫怡看一眼兩人，淡淡一笑，沒有多說，聽話地去了隔壁。

兩人面對面坐下，林譽叫了服務員進來點單。

服務員記下他們點的菜，開口問，“請問要什麽辣度？”

“中辣吧。”

服務員點頭，拿了菜單走了出去。

顧一念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，揚了揚眉梢，“你也喜歡吃辣？”

林譽睫毛動了動，看著杯中微微晃蕩的茶水，含糊地應了一聲。

“你最近……剛拍完林導的電影？”喝了口茶，林譽擡頭看著她。

顧一念點頭，“你最近沒在拍戲？”她在記憶中搜索了一下，好像沒聽說過林譽接新戲的事。

林譽笑笑，“想休息一段時間。”

顧一念點一點頭，卻又沒了話，只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出神。

林譽擡眸打量她一眼，頓了一頓，突然開口，“一念，你……”說了個“你”字出來，他卻又沒了聲音。

顧一念長睫動了動，淡笑著迎上他的目光，“我怎麽？”

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模樣，林譽心中一動，喉結滾了滾，微啞了嗓音開口，“你……有男朋友了是嗎？”

他格外關註顧一念，自然不會錯過網上流出來的那一星半點的消息。

他不相信那些消息是真的，心裏卻莫名地有些慌。有些話，他不好在微信上問，所以才特意找了這次機會約她出來.

顧一念握住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頓。

她能猜到林譽叫她出來吃飯是為了這事，卻沒想到他如此開門見山。

想了想，索性也大大方方地點頭，“是。”

林譽手一抖，掌心裏的茶杯有茶水晃了出來。

他盯著顧一念，臉色的血色退去，眼中的亮光也漸漸趨於黯淡，好看的薄唇動了動，許久，才壓著嗓子開口，“我……我能知道是誰嗎？”

顧一念看他一眼，心底嘆口氣。

她以為林譽對她的喜歡不過是一時新鮮而已，沒想到，到現在他還沒放棄。

想了想，開口，“是圈外人。”

聽到這個答案，林譽似乎並不意外，只是臉色越發蒼白，半晌，他似不死心般，再次開口，“是不是寰宇總裁？”

顧一念壓了壓眼角。

也好，那就一次性說清楚吧，也免得耽誤了林譽。

“是。”她點頭，神色坦蕩而從容。

林譽瞳孔猛地一縮，臉上神色很矛盾，似乎是在意料之中，卻又很震驚的模樣。

半晌，他才囁嚅著開口，“你們，什麽時候在一起的？”

顧一念微微皺眉，“這好像是我的私事吧。”

林譽似恍然回神般，臉色漲得通紅，慌忙解釋，“我不是要……我只是……我……”

從小到大，顧一念身邊不乏追求者，自然少不了死纏爛打的人。與他們相比，林譽其實算得上是個君子了，所以她並不討厭他。想了想，還是真誠地說了一句，“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自己喜歡的人。”

她拿起包，“今天這夜宵我就不吃了，下次有機會我再請你。”

說著，起身朝門口走去。

門正好被人推開，服務員端著烤好的東西進來，見顧一念要走的模樣，怔了怔。

只是，沒等她反應過來，顧一念就已經離開。

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將盤子放到桌上，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林譽，還沒開口，林譽的聲音就響起，“買單吧。”

“啊？”服務員一怔。

林譽正在掏錢包的手一頓，頹然往椅子上一躺，好像突然就洩了氣。

這時，門被人推開，“林譽，一念怎麽突然……？”見包廂裏有服務員在，他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。

林譽似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，擡眼看向他吩咐，“讓人把這些打包了帶回去分了吧。”

助理想問些什麽，但看著林譽黯淡的眉眼，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問，跟服務員一道去前臺結賬打包去了。

包廂門被帶上，房間裏再度安靜下來。

他往後一躺，擡頭看著頭頂斑駁的天花板出神。

他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顧一念時的場景，電梯裏，她認出了自己，笑得燦然而明媚，那時他不會想到，自己會對這樣一個剛進圈的小姑娘情根深種。

可惜，他的這場愛戀，終究是無疾而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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